其實我就廢話不多說,直接聊聊我對這本書的感想。我對生物中文名的看法是這樣的,所謂的專名與俗名的差別其實在於你喜不喜歡。那些很難唸的魚字旁的字在過去也是漢語在各地發展之後所產生的。在過去都是"地方俗名",但一旦被收錄了,被學者使用了,那個詞彙的地位就不一樣了。所以說我一向認為一種生物的中文名是由知識權力所架構起來的,而一個名詞的"俗雅"一樣是權力架構的。好的,但偏偏有多數的生物是沒有中文名的是嗎?那學者花時間來編寫中文辭典當然是美事,也是苦差事一樁。台灣習用的中名創造方式會優先由學名意譯,再配合"自己可以接受的中文基礎"來創造。但是以學名直譯真的就會成就專業嗎?我認為未必。這本書我才翻了幾下就讓我覺得眉頭深鎖。主要的問題有以下幾點:
- 其實那個分類體系也不是新的,而且違反目前各大學主流的普通生物學教學內容。硬骨魚、肉鰭魚這些分類群都應該要包含四足類,否則就是並系群。但是這本書並沒有反映這些早就被接受的改革;
- 望文生義,但對魚真的不瞭解;
- 誤解學名原意,以致翻譯錯誤。
我來根據我隨手翻到的來指出為什麼我認為許多的中名根本無法達到溝通的目的,只會令人一頭霧水。
- 幽靈火箭Atractosteus spatula被譯為紡錘骨雀鱔,但spatula指的是匙狀的吻型,和紡錘有什麼關係呢?
- 海象Arapaima gigas又不只產在巴西,我不知道為何稱為巴西西骨舌魚,感覺就是多此一舉沒必要
- 長頷魚科有一堆屬都不具有延長的吻部,我不瞭解為什麼都被冠上"象鼻魚"三個字。
- Alestes是非洲脂鯉中稍大型的種類,被譯為鮭脂鯉我沒意見,但是比它小很多的Alestopetersius (黃剛果)被稱為非洲鮭鯉,就讓我覺得譯者弄不清楚此魚倒底長什麼樣子。
- 鯰目的名字超亂。同一科的魚一下子叫鯰一下子稱鮰,讓我無法理解邏輯。
- Austro-經常只代表"南方"之意,不懂為何把產在南非與西南非的Austroglanididae (本書將此科誤拼為Austroglanidae)譯為"澳岩鯰"?
- Betta翻成鬥魚不好嗎?為何一定要使用根本沒人用的博魚?
- Macropodus chinensis根本不是圓尾鬥魚,圓尾鬥魚指的是Macropodus ocellatus
- Betta不翻成鬥魚,然後小小隻的Parasphromenus又譯為"副鬥魚"這有道理嗎?
- Channa baramensis產在婆羅洲,為何被譯為巴拉望鱧?那是菲律賓的地名耶。
- 侏儒肺魚Protopterus amphibeus被譯為"兩棲肺魚",我覺得這真的是太直譯學名不求甚解了。肺魚在被發現的時候被認為可以在陸地上存活一段時間,因此被認為"amphibious"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既然現在瞭解此種肺魚一樣是水生動物,而且是最小型的種類,為何一定要直譯呢?
名字譯出來就要能用,如果根本不會有人用的名字又有什麼意義?例如那些短鯛與鱂魚,誰會知道"蝦鱂"是Aplocheilus?連魚類學者自己都沒機會使用,或只有少數學者自己唸起來感到有種文謅謅的爽感,我就不覺得是生物名稱中文化所追求的目標了。